“紙壽千年”技藝的傳承

近日,記者來到位于北京琉璃廠西街的 安徽省涇縣明星宣紙廠北京服務點—明星四寶堂。這里雖然筆墨紙硯應有盡有，但最具有代表性的還是他們的原創(chuàng)品牌—明星宣紙，其品牌名還特別邀請啟功先生為 其提字，可見他們有多重視。記者此次采訪的目的是基于目前社會上熱議的宣紙數(shù)字化生產，希望能從實際操作的層面分析宣紙這項純手工技術能否真正實現(xiàn)數(shù)字 化。

純手工的生產工藝

沐永強是安徽省涇縣明星宣紙廠北京服務點的負責人，他做宣紙生意已經有20多年。聽記者談到宣紙的數(shù)字化生產，他笑著搖搖頭說：“宣紙的數(shù)字化很難 實現(xiàn)，不過書畫紙應該是可以的。”聽到這里記者一愣，立即環(huán)顧了一下這屋子里的宣紙，問道：“宣紙和書畫紙，到底有什么不同，怎么看著沒什么差別呀?”

沐永強看到記者一臉疑惑，于是給記者上起了宣紙工藝流程課。從嚴格意義上來說，書畫紙不屬于宣紙范疇。書畫紙是專門用來供書畫初學者使用的價格低廉 的普通紙張，而宣紙是可供書畫家用來創(chuàng)作的高檔紙張。那么到底宣紙和書畫紙有什么區(qū)別?據明星宣紙廠技術部主任梅軍介紹，宣紙原產于安徽涇縣，涇縣隸屬宣 城，因此稱為宣紙。宣紙有1000多年歷史，主要材料來自于涇縣境內的青檀皮和沙田稻草，不加其他原料，經浸漬、蒸煮、揀選、攤曬，加上日曬、雨淋、露 煉、漂白等自然加工，使每一根青檀皮、每一根稻草都潔白如棉，柔而韌，這需要8~10個月時間才能制作完成。

有了原料，接下來進行紙張的制作，通常采用竹絲過濾抄撈法進行撈紙;用火墻烘烤、人工揭貼的烘干法曬紙;檢驗工序是逐張目測手檢。每一道工序都是由 工人們一點一點手工完成的。其中還有一個造紙的必要資源，就是橫穿涇縣而過的戈川江水，只有用這里的水，才能生產出優(yōu)質的宣紙。這一點可能就是當?shù)厝苏f 的：“老天賞給我們的一碗飯”。

沐永強告訴記者，原材料和水是制造宣紙的兩個必備條件，缺一不可。而原材料的配比是從老輩那里一代一代地傳下來的，包括每一道工序都是祖輩們當初手 把手教的，要想制造出上乘的宣紙絕對馬虎不得。像撈紙工藝，看似簡單，很多人要學兩三年才能出徒，而且無論冬天多冷，水多冰冷刺骨，工人們都要裸手去感受 紙漿。而曬紙工，無論夏天多熱都要在曬紙間作業(yè)，而且是一張一張地曬到高溫火墻上。這里的每道工序都是人工的，機器可做不了，就連最后的檢紙都是工人一張 一張用眼睛透過陽光檢測的。正是因為宣紙是用這種特殊的原材料和工藝制作而成，所以具有其他紙張無法與之相比的潤墨效果，使用宣紙創(chuàng)作，潤墨勻稱，層次清 晰，這也是為什么宣紙那么貴的原因所在。

書畫紙市場廣闊

近年來，我國越來越重視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，學校也開始恢復書法課，很多人開始練習書法、繪畫，書畫紙的需求量也因此逐年上升，以涇縣為例，現(xiàn)在書畫紙年產量逾5000噸。

由于宣紙價格昂貴，因此不同檔次的書畫紙應運而生。沐永強告訴記者，書畫紙的原料一般是龍須草漿、木漿、竹漿、廢紙漿等。龍須草制漿過程與麥秸稈一 樣，都是通過破碎、打漿、漂白、烘干等，機器流水作業(yè)。由草變漿，只需2~3天時間，由于龍須草的性質較柔軟，被制作成漿板后，只要用水浸泡，會很快溶 解。一般書畫紙廠家購回漿板后，由漿板浸泡成糊狀，用打漿機將其打勻，即可入槽抄撈。由漿板制成書畫紙，只需3天時間，也就是說，從龍須草到書畫紙，全過 程只有5天左右，這和費時費力的宣紙根本沒法比。

和宣紙相比，書畫紙的潤墨性則表現(xiàn)為不規(guī)則、不勻稱、不出層次，只是一味滲透。而最重要的一點，在抗老化及耐久性方面，同宣紙的“墨韻千秋”相比，書畫紙更無法望其項背，其保存壽命只有數(shù)十年，如保管不當，很快就會褪色、蟲蛀，這也是它相對于宣紙而言便宜的原因。

當談到宣紙的數(shù)字化時，沐永強說，目前涇縣還沒有一家有這種技術，更別說機械化了。因為宣紙的紙張?zhí)匦?，機器抓都抓不起來。據他回憶，曾經有很多日 本商人，到他們家鄉(xiāng)學宣紙的制造技術，別說這是商業(yè)機密根本不能告訴外人，就是告訴了他們也做不出來。記得有一次，有個日本商人故意把毛巾掉到紙漿中，等 到帶回國后，他們用儀器化驗其中的成分，想制造出和中國一樣的宣紙，結果發(fā)現(xiàn)就算原材料從中國進口，可沒有中國的水也根本無法完成，到目前為止日本還是從 中國進口宣紙。

不過沐永強談道，現(xiàn)在書畫紙的市場廣闊，除了練習書法的，還有進行書畫裝裱的，當然也有一些出版社出版一些線裝書或類似線裝書形式的圖書，不過這些 用的都是便宜的書畫紙。他覺得由于書畫紙可以借助機器生產，如果有專家進行研究，也許可以進行數(shù)字化生產，不過目前涇縣還沒有哪家紙廠能實現(xiàn)。